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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集做好了，是不是就完全准备好了去应战作品集面试了？不不不，完全没有。材料准备好了，不代表当场能讲好。如果没有练习过演示的时候怎么讲，像我这样临场语言应变能力短板的人，就会整段垮掉。当然啦，讲还是讲得完，没有那么糟糕，但是想出彩是不可能的。
于是我分别跟不同的朋友约好时间，模拟面试。用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，我先共享屏幕，按照正式面试的规则讲一遍我的作品集。我讲完之后，朋友可以扮演面试官来提问。这个过程中朋友会记笔记，最后再一起告诉我哪些地方可以改进。
除了练习讲作品集之外，我们还练了白板题，以及现场设计评论（App Critique)。关于这两种面试，我在网上搜到了很多文章和视频。文章一般会提供一个思路，作为这种面试的回答框架（说来说去都是套路）。而视频一般是模拟，可以看看把思路应用到面试的回答里，到底怎样说。我用笔记本记下自己觉得有帮助的，需要注意的地方，然后随便选个题去练习。除了和朋友一起练，我也会自己打开录影，对着电脑说说说。虽然都是对着屏幕，但另一端有没有坐着一个人，会对我的表现有影响： 和朋友练习 > 录影练习 > 自己练习（没有录影）。录影的好处是可以回看，能够揪出不易发现的坏习惯，比如口头禅，习惯动作，甚至眼神的方向。明星们不是都要学习表情管理嘛，作为普通人，面试中的表情管理好了也是可以加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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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边练着，一边就开始了正式的面试。裁员通知后的第二周，每天会和两三个猎头电话面试，还能有不少时间去修改作品集，回邮件，约时间。从第三周的后半段开始，面试慢慢多起来。这个时候，每天有一两个和猎头/HR的电话面试，加上三四个和招聘主管的第一轮视频面试。白天面试的间隙，只够喝口水，去个厕所，简单地吃点零食充饥，以及迅速地搜索下一个要面的公司的资料。
因为担心签证失效之前找不到工作，我给自己定了‘来者不拒’的战略，凡是找上门来的公司，无论大小，无论行业，都聊聊再说。等真的拿到手一个offer，再调整战略，把不愿意去的公司过滤掉。另一个战略是，不太想去的小公司尽早面，这样后面面到想去的公司的时候，面试表现会因为之前的练习而好一点。
不过也因为这样的战略，我每天早上要稍微早一点起来化妆，白天全部时间用来准备面试和参加面试。等到六点钟左右，一天的面试结束之后，马上给所有人发感谢信，然后才能好好吃顿饭喘口气。吃完饭休息一下已经八九点，再打开邮箱和Linkedin，回复当天的消息，约之后面试的时间。这件事基本要一两个小时，然后再根据今天面试官的反应修改一下作品集，就到夜里一两点钟了。之前想的什么手绘课，什么健身，已经百分之百地被搁置。毕竟当下，找工作是第一优先级。
第四周也是一样的情形，每一天排得满满的。这里要推荐Calendly这个工具，让我的日程管理稍微轻松了一点。这是一个方便别人预订你的时间的网页工具，可以和别的日历同步。把规则设好，比如每个日程开始前要有不少于15分钟的空隙，一小时以上的日程必须提前2天以上预订等等。等到HR来问我方便面试的时间，只要把链接丢给他们就好了。之后被预订的日程，在我设置之后，会自动同步到我的Google Calendar。
一开始，我想着两个面试之间最好间隔半个小时，可以给我时间喘口气。结果到了后来，日程满到加不进去新的面试，我只好打破了自己的规则，把有些面试安排得紧贴在一起。面前面一家的时候还要想着千万别超时，差不多到最后一分钟了赶快结束话题告别。现在看来，这样做也许弊大于利。太多的面试导致我在聊的时候，每次提到公司名字都会犹豫一下，生怕自己说错。‘现在面的是谁家？’这个问题，恐怕在面试当中的我，常常是无法回答的。（终于能够体会花花公子们脚踏多只船，短信会发错人的那种挣扎，哈哈）
而面试的结果好像也并不尽如人意。第四周的星期三，在收到第五封拒信之后，我数了数，已经进行跟34个公司进行了40轮面试，却连一个offer都拿不到。胃是空的，嗓子是哑的。而担忧的情绪像一条痉挛的神经，总在无法预料的时刻一跳，一跳。
四个星期之前，刚刚得知裁员的时候，我担心的还只是，签证过期之前能不能拿到一个满意的offer。那个时候我觉得，别人离开这家公司都找到了很好的去处，我也不差啊。拿几个offer肯定没问题！不过疫情期间，有可能找不到特别满意的，那就先找个跳板稳定身份，然后再继续跳槽嘛。可如今四个星期过去了，手里只有拒信的我，担心的则是，能不能拿到任何一个offer。我是不是一开始过于乐观了？我是不是已经把最有可能拿到offer的面试给搞砸了？我的时间还够吗？？
但是已经见识过几次人生小波折的我，知道这个时候最没有用的就是沉浸在焦虑里。不管怎样，行动起来，才是唯一的出路。我对自己说，现在的三个优先事项是：1）马上行动 2）提高效率 3）照顾好自己。回过头来看，第三点其实我没有做到。即便我没有在心里感受到持续的巨大压力或者焦虑，但是身体感受到了，加上因为面试常常不按时吃饭，常常熬夜，我在视频里被医生告知，自己患上了胃食管反流病。到今天写这篇总结的时候，我还在吃药治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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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在忙碌面试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。第五周和第六周的日程开始变成最终轮面试（onsite）。疫情期间的面试都是通过网上视频进行的，贴心一些的公司会在最终轮面试的每个环节之间安排15分钟的休息，有的甚至会发来一张点外卖的礼品卡作为午餐补贴。而不贴心的那些公司，则会趁面试成本下降，安排双倍的面试来考察一个求职者。
奔波在最终轮面试之间，日程仍然很紧，甚至有时同一天会安排两个公司的onsite面试，加上面试官所在地的时差，意味着从早上9点面到晚上8点。这时候已经离我的签证时限不远了。我从网上查到，从签offer到拿到收据，行业的平均速度大概是一个月。如果我要确保时间足够，就需要留五周，以防自己签的是一个准备签证材料比较慢的公司。这也就意味着，在第七周结束之前，我必须要签下最终的offer。还有一周的时间，而我的手里空空如也，只有15家公司直接或间接的拒绝。我能顺利闯关吗？？如果不成，我的Plan B是什么？
我没有失去希望。虽然手里什么都没有，但是已经结束了好几家公司的最终轮面试。既然跟这些公司都走到了最终轮，就算他们因为成本降低而扩大了入围面试的人数，我好歹也能拿得到一个offer吧？我这样希望着。换做从前的我，这个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去想万一。万一拿不到任何一个offer， 我下一步打算怎么做？抢天价机票回国？滞留美国变成黑户？转成旅游签证失业半年，等找到工作，疫情稳定，使馆开放，再出境申请工作签证？我会一遍一遍地在脑子里想象所有的可能性，想象任何我能做的，可能让处境变好的事情。但是，我从前已经接受过这样胡思乱想的教训。在最坏的情形还没有发生的时候，与其开始为它做准备，不如把精力放在降低最坏情形发生的概率上，前提是，有立竿见影的，回报率可观的事情可以做。对于我来说，当下只有一件事，就是好好准备面试。
在第五周结束之前，我收到了一封邮件，来自一个HR。她问我什么时间方便打电话沟通。我已经跟这个公司走完了所有的面试流程，所以知道这个电话的结果要么是offer，要么是拒信。（别以为打电话就一定是offer，我就遇到过打电话来解释为什么拒掉我的公司）一切还是未知数。我迅速地回复了有空的时间。
在电话里，HR先问了我面试至今的感受怎么样。我一边回答，一边觉得这是发offer的前兆，因为没道理问一个将要拒掉的人对team的看法，对吧？回答完，我等着HR公布好消息。HR说，我们team里的人也都很喜欢你！但是。。。